记得小的时候不爱吃鸡汤里的板粟。鸡腿是要啃的,鸡汤尤其是要舀来碗里泡饭;而砂锅里的栗子嘛,大人们似乎都奉为点睛之笔,我却难以苟同。相似的情况还有放了板粟的肉粽,别人说多少香,我宁愿整个挖了丢去,以免影响整体的进食体验。
这多少与之前说过的红枣有些类似,板栗在经过我嘴的实践检验之后,很早就被判定为不适合烹饪入菜的食物。
至于原因,我只能说,口感是一种很主观的,且一旦落下印象就极易演变为成见的东西。
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——生板栗在较早时候就给我留下良好的记忆。似是某个寒假,在杭州大姨家帮忙剥泡过热水的生板栗……没少出力,特别是在内层皮的工序上——用大拇指指甲抠,抠多了不免有些疼。不过孩童时很容易无视这类战损,更何况期间少不了把剥好的栗子往自已嘴里送。嘎嘣脆,很有嚼头,而且透出自然的甜味。总之是一种对参与家务劳动很好的犒赏。
没有荣幸被我在剥好的第一时间给吃掉的板栗,后来就被端进厨房里煮鸡汤了。
鸡汤里煮熟的板栗,不再焕发着那种天然而自信的果肉白,而是呈现出一种窒息的暗淡。放进嘴里,还没上牙怎么咬,就迅速在口腔里散开,变得又粉又干,不堪一击。太失望了。
于是抗拒了熟栗子很长的时间。
大学期间某年寒假归乡的一个冬夜,在南苑路上溜达,接近解放桥头的位置看到挂着卖糖炒板栗招牌的小铺。突然想起小时候家住此处附近时,就有这样一家店。回忆中,路过这店门口,远远就能看架着的大铁锅,里头装满了黑色的石子和因粘上糖色而外壳锃亮的栗子,老板叼着个烟头,操持一把长柄铁锹在铁锅中翻炒,喷香。
于是,一时间忘了自己“不爱吃熟板栗”的身份,不由自主就走上前去买一份。时过境迁,店门口只有待售的成品,没有了炒制的大锅,老板看上去分明也不是同一个人。
拿了纸袋装的栗子,在风里掏一颗剥开,塞进嘴里。惊艳。不用再多加描述是什么味道了,也就是寻常糖炒板栗的滋味,但总之对于我来说就是开启了新天地,外加对“不爱吃熟板栗”的一顿掌掴。
其后,就步入了“爱吃糖炒板栗”的阶段。
主要是在秋冬季的晚间,如果闲来路过贩卖的小店,实难拒绝。
而后又发现,凉掉的糖炒板栗似乎甜味更明显,个人而言口味更佳。
还有一点。从前去日本,以及在某些日本电影里,都能看见“天津甘栗”的叫卖字眼,但是我在天津上学的时候,几乎没有在街头巷尾对这项“特产”留有多少印象。实际中,我现在所光顾到的店家,往往都是打着河北唐山“迁西板栗”的招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