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君轶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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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君时年二十又八,喜结交,性豁达、诙谐。六载前,余尝与之共事数月,忆昔时屡有相谈甚欢之刻。其后,余栖之异木,与之鲜可谋面,联络虽减,然未绝。

左近之子夜,与王君相约排档口。久未谋面,寒暄调侃,串过三巡,得其吐露轶事一则。

彼于数载之前,结识一女友,视作良人。交心既久,遂欲谈婚论嫁。伊人父母常年经商于滇省,待之年关返乡,两家邀于宴堂,本欲商酌良辰吉日,何曾想家长之思迥异也,所言之事,窒碍难行,竟不欢而散。明眸善睐,难再相盼。情郎失言,红颜落泪,就此一聚,劳燕分飞。

久之,心有戚戚,思往昔情愫之深,未尝割舍。然嫌隙既生,琴瑟失谐,纵王君数有再续前缘之请,终未得其所愿。

是年五月,王君自好友之口获知伊人已有所恋之闻。怅然若失,心神难定。

至六月下半,茶饭不思,辗转难眠,悲从中来,不可终日。思忖再三,断然购置机票一张、礼数若干。翌日即告假而起,午夜径自义乌空港乘红眼航班,清晨落昆明长水机场,再经巴士数时辰之颠簸,方至景东彝族自治县。滇省西境,南诏之所,人生地疏,亦未联络,徒双足交替踏步,两眼四下找寻。幸其县城方圆仅盈尺之地,不多时,见一店面,上书“沈氏印务”,料已觅得。

推门而入,未见熟面,仅一店员小生,坐问何事。答曰寻人。小生再问曰:可需唤店家归?答曰:不必,静待即可。

于店内候之良久,伊人父母归,见王君,愕然。

王君曰:此行无他,因念及往日负令媛甚多,意中难平,备薄礼若干,实为一表愧疚之情;自此而后,不再叨扰。

伊人父母感其所言,诧异之余,似有动容,一改过往之黑面,邀其入座。相谈之间,晓是日乃王君之生辰,遂以家乡之法,烹索面一碗,鸡子两枚,奉于其上。王君拾箸,取碗中之面,同杂陈之五味一并,一啜而尽。而后归。

故事言罢,王君默然须臾,再叹一声:感慨万千,皆俱往矣,时过境迁,且已释怀。复轻声低语,若自证之状。少顷,抬首举杯,笑口重开。